《 努力和尊严 》 小肖 编译
26、孩子毕竟是孩子
当院长踏上从修道院礼拜堂出来的小路上的时候,那优雅高亢的巴赫G大调托卡塔乐曲正慢慢地在他身后隐去。
“真是让人感到惊讶,”他评论道。“一个能把风琴演绎得如此动人的家伙怎么在牌桌上就变成了大笨蛋呢?”
“我也承认这是世界上最神秘的事之一,”沙维修士道。“提醒你一句,那些恶意诋毁亚雷兄弟智力程度的人实在有失公允。他的头天生那么小并不是他的错,是不是?”
“我假定不是,”院长回应道。“不过,上个礼拜他打的一副牌的确能让人对他丧失信心。就是由他主打的那副3加倍···”
“我已经从卢休修士那里听说了,”沙维修士打断道。“顺便问一下,今晚联赛我们的对手是谁?”
“梅斯菲尔德学校,就在拉姆赛郊外,”院长回答。“他们是上个赛季才从第二区升上来的。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我们以20-0取胜。”
当天晚上修道院队在梅斯菲尔德公立学校门外受到了青年地理教师艾伦·卡特福思的欢迎。“孩子们非常期待这次交手,”他告知院长。“而且他们显得很有信心。这个星期以来我一直在为他们加练。”
“真的吗?”院长回应道。“卢休你听到这个有何感想?看来我们也应该适时安排一些训练才是。”
体育馆里早已摆放好了两张桌子,于是比赛很快开始了。
南北有局
南开叫A93
K4
J943
KQ52
QJ874
9653
-
10943
1052
10872
A1087
76
K6
AQJ
KQ652
AJ8
南
西
北
东
卢休修士
皮尔斯-德文尼许
保罗修士
库马·帕塔尼
2NT
Pass
6NT
All pass
保罗修士简单地跃上6NT。斯蒂文·皮尔斯-德文尼许,这位身高6英尺的校橄榄球队队长,首攻10。
卢休修士巡视着明手的牌。看上去是很一般的定约,只有当东持有剩下全部的4张时满贯才会有危险。他在明手赢进首攻,拉一张小到东家的7和手里的K。当西家在这一墩上示缺后才是需要认真考虑这副牌的时候了。寄希望在和两门花色上挤死东显然不太现实,相比之下还是投入法机会更大一些。
卢休修士连续兑现4墩,坐在东家的印度年轻人垫了两张。紧接着每个人在K下都跟出了,达成如下残局:
A9
K4
J94
-
QJ8
9653
-
-
-
10872
A108
-
6
AQJ
Q65
-
庄家现在兑现A,东被逼得垫掉一张。卢休修士于是连打3轮止于暗手,出小到明手的J。东用A赢进后不得不自己引送给明手的10,从而给了庄家第12墩。
“噢,多棒的打法啊!”库马·帕塔尼叫了起来。“我怀疑小家伙们是否能找到这条路线。你怎么看,德福斯(德文尼许的昵称)?”
“就算他们只叫到6也打不成,”皮尔斯-德文尼许回答。“不过以那两个小笨蛋的叫牌水平来看,我认为他们可能会冲上7下二!”
“亲爱的,那样的话应该是加倍下二,”帕塔尼很老练地评论道。“拿着A108X的将牌东毫无疑问会加倍的。”
卢休修士饶有兴味地看着两个对手。他们真的能代表大不列颠青年桥牌爱好者中的精英吗?
在体育馆另一端的鞍马旁,克松兄弟中的较幼者正在主打4。
双方无局
东开叫K753
Q82
A96
A102
94
K973
Q1082
964
J6
A104
J4
KQJ753
AQ1082
J65
K753
8
南
西
北
东
小克松
院长
大克松
沙维修士
1
1
Pass
4
All pass
对抗4定约院长首攻9,明手的A吃进。在学校里绰号“智囊”的小克松停顿下来思考定约的前景。如果是3-3分布的话他可以建立第13张垫掉明手一张,再由明手将吃一次拿到10墩牌。但如果是4-2分布呢?鉴于两手将牌足够,消去法可能会奏效。
第二墩上定约人选择将吃回手。他接着清两轮将牌,再将吃一次。然后他兑现K,打小到9。沙维修士用J赢得后发现没有好的回牌了。回显然会给庄家一吃一垫,因此他试着出小。小克松得意洋洋地摊开他手里剩下的牌,声称定约完成。
“再直接不过的消去法,”院长道,“几周前我们对抗那支法国世界冠军队时也出现了类似的一副牌。”
“我们难道不能打宕这个定约吗,院长?”沙维修士道。“如果你在第二轮扑上Q,我就不会被投入了。”
“说得对,”小克松转向院长。“鳄鱼妙招。你应该能做到的。如果我有KJ的话我肯定会去飞Q,所以你的同伴标明了持有J。”
“小克松先生!”在一旁观战的地理教师严厉地道,“在牌桌上批评对手的打法是极端无礼的行为。要记住,举止有礼的人才能成为绅士。对不起院长,我为此道歉。”
“我们院里一些年轻的见习修士也有类似的问题,”院长伸手去拿他的记分卡。“在牌桌上保持谦恭的仪态显然和掌握打牌技巧一样重要,”他沮丧地摇着头。“以身作则也许是我们唯一能做到的,但恐怕很难收到回报。”
大克松捉住他兄弟的眼神。“我不敢肯定你的分析是否正确,”他说道。“如果庄家持KJXX他当然会先兑现K,然后打小到明手的A,向手里的J引牌以防止西持QX双张。”
“说得对极了,”院长开始发下一副牌。“我正在犹豫自己应不应该指出来,但这位年轻人是正确的。”
半场休息的时候修道院队领先11IMP。
“只领先11个这么少?”院长一边核对数字一边询问。“我们必须至少赢56个IMP以确保得到20VP。”
卢休修士向他的搭档——保罗修士——使了一个眼色。他们在上半场赢了好几副大牌,正期待着本方的大比分领先。“是啊,对不起,院长,”他说道。“第12副的2定约我们处理得不太好。如果我能从QX的将牌中首攻出来的话,他们的赢墩不会超过8个。”
假装没有听到这一评论,院长用他的食指示意卢休和保罗去继续下一节比赛。
艾伦·卡特福思在中场休息的15分钟里为三年级学生的地图标上了尼罗河三角洲的位置,然后他走到桌子边观看比赛进程。下面是刚刚发好的一副牌。
双方有局
南开叫85
AQ8
8742
Q1074
KQJ10
J762
KQJ9
5
976432
K10543
10
9
A
9
A653
AKJ8632
南
西
北
东
保罗修士
小克松
卢休修士
大克松
1
Dble
3
3
5
All pass
小克松首攻K来对抗5定约。保罗修士手里的A赢进,出将牌到明手的Q,再将吃一次。然后他故作不经意地扔出一张小3。这个定约只有在是4-1分布的时候才会有危险,而在那种情况下东有很大的可能持有单张大牌。如果他被投入的话将不得不主动出到明手的间张结构,或给庄家一吃一垫。
小克松研究了3几秒钟,然后打出K。当10从他的同伴手里出现后他兴奋地看着艾伦·卡特福思。“你看到了吗,先生?”他叫喊道。“鳄鱼妙招!在上半场比赛里也出现过这样一个局面,但幸运的是对手没有发现。”
自我感觉良好,小克松继续出Q。这正是保罗修士所愿意看到的。他用A吃进,出9。东用10得到这一墩,但已经没有安全的回牌。保罗修士摊开他的牌,声称剩下全部的墩数。
“你们俩谁有K?”他询问道。
“在那边,”小克松有点惊讶于对手提出这个问题。“但没有区别,是不是?我们终究不能避免被投入。”
“呃,如果你在K进手后回小,我将面临一个很困难的猜断,”意大利人回答道。“我为什么要从明手打8?我根本不知道是不是4-1分布。”
“太正确了,”艾伦·卡特福思表示同意。“小克松先生,在一副牌的中间对你自己的防御做出评论是非常失当的行为。骄者必败,要记住。”
小克松并不感到羞愧。“我敢打赌您不会发现打K的防守,先生。”他说道。“我怀疑在另一桌上对方能否击败这个定约。”
卢休修士放眼向体育馆的远端望去,刚好能够看见4个参赛者的头从鞍马顶上冒出来。“我看到院长坐在西家的位置,”他评论道。“一般来说他是不会连着错过两个鳄鱼妙招的。”
第三节结束后的结算显示院长并没有受到考验。
“+600,”保罗修士充满希望。
“好的,我们发现了5牺牲,”院长道。“只丢500分。又赢3IMP。”
“啊哈,干得不错,院长,”卢休修士半开玩笑地祝贺道。
“我加了倍,沙维有高花6-5套,”院长回答。“持那样的牌型往上叫是显然的。我敢说那些小家伙没有这个胆量。”
修道院队的领先优势扩大到了16IMP,但这离院长的期望值还有相当大的距离。他对自己的部下作了最后一番训诫后,战役继续进行。
双方无局
北开叫843
107653
K8
A54
KQ9762
-
7532
763
J5
A982
Q964
KQ10
A10
KQJ4
AJ10
J982
南
西
北
东
皮尔斯-德文尼许
沙维修士
库马·帕塔尼
院长
Pass
1NT
Dble
2
Dble
Pass
Pass
2
Pass
Pass
3
Pass
4
All pass
当院长的1NT被加倍后,沙维修士企图通过叫2来把水搅浑。但学生们判断得很好。在对方逃叫后,他们非常有进取心地叫上4。沙维修士首攻K,定约人用A赢进。
西家的首攻可能是从KQ连张中做出的,皮尔斯-德文尼许寻思。因此东的1NT开叫表明他持有剩下的全部大牌。他从手里打出K,院长忍让。定约人的下一步行动是用K到明手,飞Q成功并兑现A,明手垫。现在已能看到9墩牌,而且手里将吃一个就能拿到第10墩。基于这一路线,皮尔斯-德文尼许用10脱手给西的Q。
明手停住回攻,达成如下残局:
8
10765
-
5
976
-
5
63
-
A98
Q
KQ
-
QJ4
-
J98
明手引出8,院长垫去Q,庄家用4将吃。院长下一轮赢进Q,兑现K,回出将牌送给南的光杆J。现在庄家没有办法在不提升院长的最后一张将牌的同时进到明手,于是定约一下。
“不是每个人都能发现垫去Q的防守,”院长声称。“这是唯一能击败定约的办法,是吧?我对另室能否做出这一防御深表怀疑。”
卢休和保罗是不会给他们机会的,沙维修士想。根本没有必要这么早就去动套。如果庄家简单地在第二墩上就送出,或在用K吊一圈将牌后这么做,防守方毫无机会。
接下来的几副牌学生队处理得相当不错。当全场比赛的最后一副牌发到桌子上后他们似乎有机会填上比分差距的窟窿。
南北有局
北开叫AKQ3
75
Q98652
5
J9
4
KJ4
QJ109632
10742
AK9862
A73
-
865
QJ103
10
AK874
南
西
北
东
皮尔斯-德文尼许
沙维修士
库马·帕塔尼
院长
1
2
2NT
Pass
3
Pass
3NT
All pass
艾伦·卡特福思难以置信地看到南家竟然加叫3NT。多么丑陋的叫品啊!皮尔斯-德文尼许在过去的三个星期里到底有没有认真地听他的讲座?
对抗3NT定约沙维修士首攻Q,庄家的K赢进。他接着从手里打出10,明手放小。院长不知何故决定忍让。于是定约人引小过到明手,出Q。再一次没有对整个局势作仔细的分析,院长押上了A并打回小送给南家的Q。
下面的事对皮尔斯-德文尼许来说就简单了。他用K到明手,建立套。西家进手后只有可回,定约人令人惊奇地拿到了10墩牌。
“我不能把你扔在定约上,”皮尔斯-德文尼许解释道。“我只有单张。”
沙维修士用一种痛苦的表情看着院长。“即使你忍让了第一墩,我们仍然有机会击败定约,”他继续道。“让我赢进第二轮,接着在我的续攻下你垫去A…”
院长压根儿就没听他说了些什么;他已经迈步向体育馆另一端走去。“沙维的表现不是很好,”在抵达队友的桌子时他嘟哝道。“不管你们最后一副牌做了些什么,不要向他提及。我不希望让他觉得难堪。”
修道院队最后只赢了1IMP,折合成VP为10-10。在送修道院队出门的路上,艾伦·卡特福思的心情显然不错。“精彩的争斗,我肯定院长你会同意我的看法,”他推开校门让僧侣们通过。“我没料到你给了孩子们一场接近的比赛。最后那副3NT让人印象深刻,院长。我想要是你立刻用A拿住你就能…”
“是的,非常感谢你,卡特霍普先生,”院长试图帮地理老师关上大门。“也请你代为感谢舍监太太送上的点心。涂三明治长期以来一直是我的弱项。”
僧侣们很快来到院长的轿车旁。“天哪,院长,”沙维修士叫喊道。“一定是一群学校里的捣蛋鬼把车轮胎扎破了。你看看!”
“正是在这样一个冰冷的夜晚里我们所需要的,”院长自嘲道。“脚踏泵在行李箱里,沙维。我们其他人都上车。要是全队人都得了肺炎就不好了,是不是?”
—— 全书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