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圣的干预》    小肖 编译

　

5、杰克修士的告别赛

　

最近一段日子迈克修士一直忙着照顾修道院里的病人。几天前83岁的杰克修士的病情突然急剧恶化，迈克修士觉得是该让院长知道这一事实的时候了。他敲了敲院长的书房门。“进来！”里面传来一个低沉的嗓音。

“我带来了不好的消息，院长，”迈克修士道。“杰克老兄弟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我恐怕他跟我们在一起的日子不长了。”

“听到这些令我很难过，”院长全神贯注地看着一些文件，同时回答道。“看着他现在的模样，你肯定想不到，当年他可是一个很棒的牌手呢。”

“是啊，这正是我来您这儿的理由，”迈克修士道。“他对自己的病情毫不在意，仍然要我在病房里给他安排一场桥牌赛。而且如果您能去参加的话他会非常感激的。”

院长继续写着东西，可能他没有听清迈克修士说了什么。

“我和亚雷修士很原意和你们打，”迈克修士继续道。“也许这是他最后一次打桥牌了，我们没理由让他失望吧。”

看到已经无法逃避，院长露出某种虔诚的表情。“安慰病人是我们的责任，”他声称。接着他翻开桌上的日历。“下周二怎么样？”

“很不幸，可能太迟了，”迈克修士回答道。“我认为今天晚些时候是一个不坏的选择。”

那天下午他们在杰克修士的床边搭起了一张桌子。老杰克的面容已经和古埃及的木乃伊差不多了，他用几个枕头垫在背后强撑着坐起来。亚雷修士为他发了第一副牌。

双方无局 北开叫	K2 K3 75 AQJ9852
J76 A9742 KJ103 3		54 QJ1065 Q84 K106
	AQ10983 8 A962 74

西	北	东	南
迈克修士	杰克修士	亚雷修士	院长
	1	1	1
2	3	Pass	3
3	3NT	Pass	4
All pass

考虑到不要让杰克修士很早就耗尽精力，院长把定约改正成了4。首攻是3，一个明显的单张，院长装模做样地点了点头。如果迈克修士以为庄家会用Q飞过，然后同伴还给自己一个将吃的话，那他恐怕会很失望的。

院长用A停住首攻，立刻出Q。亚雷修士用K吃进，回一张将牌。院长直到此时才开始认真对付这副牌，他陷入沉思。最后他选择手里赢进，引出。迈克修士扑上A，又出一张将牌到明手的K。明手的K可以垫去手上一张，而如果J还能够兑现的话定约就回家了。但不幸的是，最后一张将牌在迈克修士手里，他将吃了J。定约人还得输去一墩，于是定约一下。

“院长，我想你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亚雷修士评论道。“如果我打这副牌的话，我肯定会在第一轮上用Q飞过，那样的话上的将吃是不可避免的。”

迈克修士向前倾身。“很奇怪，”他说道。“我想如果第一墩打Q，我将吃你的回攻，院长不就打成了吗？因为剩下的将牌是2-2。”

“是啊，真令人惊奇，”亚雷修士笑道。“院长，那样的话你就能用将牌K进明手兑现了。当然，你没有发现这条路线也是情有可原，实在是太困难了。”

年迈的杰克修士调整着身后的枕头使得自己觉得舒服一点。“你在说什么？”他把自己那只不太聋的耳朵转向亚雷修士的方向。

亚雷修士提高了自己的声音。“院长应该飞Q，”他叫道。“那样的话他就做成了。”

“是的，他实战的打法在我看来一点意义都没有，”杰克修士回答道。“有4张牌在外面，却寄希望打下单张K，完全背离了概率百分比。”

院长几乎不敢相信刚才所听到的。他们三个人根本就没有领会自己这么打的用意，却发表一些荒谬的言论。

“而且他显然应该放过3NT，”杰克修士继续道。“我用K吃住他们的首攻，加上6墩和两个A，9墩牌是铁的。”

院长伸手拿过牌来发下一副。他为什么会同意来参加这样的牌局的？这种折磨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糟糕。

几副牌过后局况变成了南北有局。杰克修士开叫了1，下家以1盖叫。院长持如下一手牌：

643 AK64 AK7 932

没有人知道杰克修士是否使用否定性加倍，因为他已有几年的时间没有走出过疗养院了，也许这个名词他连听都没听说过。“2，”院长说道。

杰克修士加叫到4成为最后定约。全手牌如下：

南北有局 北开叫	AKQ QJ83 Q5 8754
85 109752 9862 J6		J10972 _ J1043 AKQ10
	643 AK64 AK7 932

西	北	东	南
迈克修士	杰克修士	亚雷修士	院长
	1	1	2
Pass	4	All pass

迈克修士首攻，明手赢进。院长引小将牌到手上的A，发现东示缺。他突然感觉屋子里过于燥热，不安地换了个坐的姿势。现在该怎么办？

显然不能指望能兑现三轮。如果他在和上能拿到5墩，加上4墩将牌和一个将吃就凑够10墩牌了。院长于是成功地兑现了第二墩，接着连打三轮。西家都有跟出，庄家在K上垫去明手的Q。在如下的残局中院长需要4墩：

	_ QJ8 _ 8754
_ 10975 9 J6		J10 _ J AKQ10
	6 K64 _ 932

院长从手里出6，西家不能容忍明手用8将吃得墩，他扑出了10，明手Q超将。定约人无法回到手上来飞西家的9，因此他用脱手。亚雷修士上A，再连打三轮，但院长已经控制了局势。他用K将吃第四轮，一个标明的将牌飞牌使得定约回家了。

院长沾沾自喜地看着杰克修士。多么漂亮的打法！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老杰克能旁观这样一副牌后再死去，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遗憾了。“叫到4，打成4。”他吹嘘道。

杰克修士似乎对此并没有留下深刻印象。他转向迈克修士。“你有几张？”他问道。

“我有5张，”迈克修士回答。“在双人赛里，-620应该是一个顶分了。其他拿我这手牌的防家都会加倍的。”

“你只有4张，院长？”杰克修士叫了起来。“2叫品真是糟透了！否定性加倍不正好吗？”

院长试图挤出一个友好的笑容。“我不确定你是否用否定性加倍，”他回答道。“自然叫看上去安全一些。”

“是啊，无将定约当然安全一些，”杰克修士回击道。他被激怒似地摇了摇头。“就算你不用否定性加倍，你也应该扣叫2——你知道，所谓的实力显示叫。我就可以叫3NT了。”

单调乏味的牌局又进行了一会儿，局况变成了双有。院长现在有机会结束这一盘（盘式桥牌），也许还能进一步结束整个下午的折磨。全手牌如下：

双方有局 南开叫	63 K762 AQ92 852
K10872 J10954 6 Q4		J95 AQ J10843 976
	AQ4 83 K75 AKJ103

西	北	东	南
迈克修士	杰克修士	亚雷修士	院长
			1
Pass	1	Pass	2NT
Pass	3NT	All pass

迈克修士首攻7对抗3NT，东家上J。院长恼怒于受到这些三流牌手的批评，决心在这副牌上不再犯错误。如果让西家再次得到牌权他很有可能会转攻，置定约于危险之中。那怎么预防这个危险呢？可能他可以兑现AK，再送出一墩，而不是飞牌。他不介意送一墩给东，因为从那一方向攻击是无效的。但，如果西家有三张带Q的话，定约仍然会宕掉。

院长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更好的主意。第一墩用A拿进如何？是的，如果飞牌失败了，西家肯定会以为他的同伴有Q而续攻的。

院长故意磨磨蹭蹭地打出A，接着他兑现A，打到明手，出小手里用J飞过。迈克修士用Q赢进。

院长向后靠在椅背上，装出一副害怕长龙狂泄而出的表情。但迈克修士迟迟不出牌，院长忍不住偷看了他一眼。这家伙在想什么？以他的水平当然应该出了。可能他担心的是东家现在只剩单张Q，考虑要不要兑现K呢。

迈克修士终于把一张牌掷到了桌上。院长难以置信地看着这张J，不抱任何希望地从明手打K。亚雷修士用A赢进，兑现Q，然后转攻。院长的Q被西家的K盖去，几秒钟以后，防守方拿到了10墩牌，定约6下。

“第一墩牌真是一个灾难！”杰克修士叫道。“怎么回事？你以为东家打的是K？”

“我以前也犯过这个错误，”亚雷修士同情地说道。“这两张牌实在是太象了。”

“当然我没有犯错误，这只是一个骗招，”院长声称。他转过头瞪着迈克修士。“你同伴的J就逼出了我的A，”他说道。“你难道认为Q不在他手里？”

“呃，我只是有点迷惑，”迈克修士回答。“我们喜欢在第三家打大牌。如果亚雷修士有Q的话，他应该打出来的。”

杰克修士根本听不到他们的对话，于是越发激怒了。“我想我真是找错了搭档，”他叫道。“他难道没看出来？如果他用Q得到第一墩——在我看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即使他怎么处理套也没有关系的。防守方只能得一墩和两墩。”

“你知道，院长最近很忙，”迈克修士稍带一点讥讽地说道。“他以前打得很好的。”

“是啊，以前打得很好的，”杰克修士道。“我可以告诉你，我们那个时代的标准比现在高得太多了。”

迈克修士准备接着发下一副牌，但杰克修士挥手制止了他，示意已经足够了。他换成一个舒服的睡姿，然后几乎立刻沉睡了过去。

迈克修士崇敬地看着老人，替他盖上被子。“院长，我敢肯定他对这次牌局十分满意，”他说道。“只不过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表达方式罢了。”